【德哈 AU】一生所爱


第二章


到达卡昂的第二天下午 Scorpius 就搭上了去巴约的短途火车,这里远没有卡昂的喧嚣,他在酒店放下行李,拿上胶卷,便朝纪念馆走去。展厅里的展品同卡昂那边的都差不多,Scorpius 拍了几张照片便去了英军墓园。整齐的白色墓碑邻列在翠绿色的草坪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把天空映的似乎都亮了几分。几位老兵跪在墓碑前,有的似乎在轻声说着什么,有的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偶尔身形轻微颤抖几下,证明原来悲伤是一种真实的感受。


纯白色的墓碑上刻着那些埋骨于此的士兵们的名字,家乡,出生日期,阵亡日期,两个日期年份之间那短短的距离让 Scorpius 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数学出了错误,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钱夹,比起埋在这里的士兵,照片中穿着笔挺军服的男人似乎在平均年龄之上,也还算是幸运。


“哦,Harry,我固执的孩子,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去那里了。”一个苍老的颤抖着声音自 Scorpius 身后响起,“留在伦敦吧,加来那个鬼地方的天气比伦敦好不了多少。”


熟悉的地名引起 Scorpius 的兴趣,转过身见说话的是一位老人,满头银发,身形消瘦,面容因岁月而干枯地褶皱着,后背却挺的笔直。深绿色的军装上除了一个维多利亚十字勋章没有别的,肩章上的皇冠,四角星还有交叉的权杖和战刀解释了为什么这位军人不需要更多其他勋章的装饰。


陆军上将,Scorpius 抬了抬眉。


在一旁搀扶着这位老将军的是位黑发年轻人,三十岁上下,因为背对着自己,不太看得清容貌。黑发青年并没有对老人刚刚的话做出回复,老人继续说着:


“Harry,我知道你还因为那件事情我没有出面帮你生我的气,可是,到最后,你不是也自己做到了吗?而且,而且,我也上交报告为他争取到了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你亲眼看见他儿子替他代领了,你还在生什么气呢?”老人声音里有着恳求,“回来吧,Harry,回伦敦来,我对着你父亲的墓碑发誓会照顾你的,你在加来,那么远,我怎么照顾你啊?”


“Sirius 爷爷,你说,你说父亲因为什么事情生你的气?”黑发青年扶着老人缓缓走着,Scorpius 一头雾水地听着这段对话,父亲?爷爷?


老人听了年轻人的话突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抬头愣愣地看着扶着他的黑发男子,突然又灿烂地一笑:“哦,嗨,James,好久不见啊。”


一老一少继续前行,那苍老的声音又开始兴奋地叫着他身边的年轻人 James,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起刚刚结束的伦敦奥运会,英国拿到了一百四十六块奖牌,是奖牌榜第一名。Scorpius 看了一下手里报纸上的日期才确定不是自己疯了,而是这位老将军的记忆回到了1908年。


看着黑发青年扶着老人慢慢前行,作为记者的职业敏感让 Scorpius 觉得他可以从这个叫做 Sirius 的陆军上将口中得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故事,他也装作在仔细看着墓碑,漫不经心地跟在两人身后。


“Harry,”老人又恢复了一开始对于黑发青年的称呼,“你还记得我母亲吗?那个暴躁的老女人,前几天她竟然寄信给我了,要我回家看看。哦, Harry,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带你去她家玩儿吗?她每次都问你什么时候和你的红军妈妈回苏联,英国不欢迎你们,然后,有一次你生气了,把她最喜欢的茶具放在窗台上,从花园里朝她招手,她推开窗子,茶具砸的粉碎。”


老人说完自己笑了乐不可支,Scorpius 看不太清楚年轻人的表情,不过看背影也是像在笑。


“Lily 和 James 过几天要去考文垂把工厂里的精密仪器都转移回伦敦这边,所以你和 Ginny 来我家过生日吧,Harry,”老人拍了拍身边年轻人的肩膀,“别担心,我不会带你去那个老女人家的...”


话音未落,老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恐地自言自语道:“James 还在考文垂!James 在考文垂!那里要被轰炸了!我要去告诉他!”说着他便奋力试图挣开年轻人扶着他的手,苍老的身形踉跄着。


“Sirius!”黑发青年赶忙上前环住老人的肩膀,朝一处长椅走去,“Sirius!你先坐下,战争都结束了,考文垂也重建了,想起来了吗?”


老人干枯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杂乱又沉重,苍老的脸痛苦的皱着,声音无力地重复着:“James 在考文垂…James在考文垂…”


“Sirius,不要说话了,把药吃了,这是硝酸甘油,记得含在舌下!” 陪同的年轻人快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棕色小瓶,倒出几个药片送进老人微张的嘴,扶着老人靠在自己身上。


“这位先生还好吗?”Scorpius 走上前去,老人的神情让他想起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在垂暮之年提起自己的教子时的样子。


“谢谢你,他应该没事,”黑发男子转过头朝 Scorpius 感激地笑了下,“他年龄大了,有心脏病,吃了药就好了。”


“需要叫医生吗?”年轻人虽然神情忧虑,五官却很是明亮,大大的眼睛,健康的肤色,在阳光下很是好看,Scorpius 关切地凑上前去几步。


“不用了,我应该可以处理。”黑发青年把手搭在老人的颈侧,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表。


老人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呼吸逐渐平缓,眼睛紧闭着。


“Sirius,你感觉怎么样?”年轻人关切地问。


虚弱的陆军上将无力地摇摇头,眼睛依旧闭着。


“要喝水吗?”Scorpius 递给年轻人一个瓶装水。


“哦,谢谢你,”年轻人接过水,送到老人嘴边,“Sirius,你的药都化了吗?能喝些水了吗?”


老人的喉结又滚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喝了一点嘴边的水。


“Albus,扶我回去吧。”过了半晌,喑哑的声音虚弱着,苍老的手扶上年轻人的小臂。


年轻人点点头,环着老人的肩膀缓缓站起身来。


“谢谢你,先生。”年轻人冲 Scorpius 点点头,“这瓶水,我可以先留着吗?”


“哦,当然,”Scorpius 摆摆手,“照顾好他。”


老人的肩膀微垂着,虚弱地朝身边这位金发青年点了点头。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墓园外,司机看见二人缓缓走过来,下车打开车门,行了个军礼。年轻人把手搭上老人的头顶,扶着他低身上了轿车后排,自己跑到另一边也上了车。Scorpius 环视了一下墓园发现也没什么值得采访的人,举起相机照了几张照片,也转身离开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碰到了几个同是来完成任务的其他报社同行,一群人在一起吃了个晚饭,半真半假地分享了这几天的故事。Scorpius 没兴致和一帮爱尔兰大汉拼酒力,便独自回了酒店,洗干净澡后趴在床上开始写初稿,写着写着就想起了今天在墓园碰到的那两个人,不免好奇起来,所以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到底是什么,Harry?James?Albus?还有那位陆军上将,和那座被夷为平地的城市有什么关系?难道他知道考文垂要被轰炸,没有告诉那个,James?


Scorpius 一头雾水地想得百思不得其解,哦,其实,话说,那双眼睛真好看啊,比阳光下的绿草茵茵都好看,比之前在巴黎那两个男伴的眼睛加起来都好看。


既然是心不在焉,自然没什么工作兴致,他粗略地回想了一下过去两天的收获,觉得也没什么待下去的意义,翻出了自己从巴黎启程的时候买的那张车票,决定第二天搭最早的一班火车去加来。


那个在多佛海峡顶端地港口城市,是欧洲大陆离英伦三岛最近的一点,近到甚至可以看到对面城市的灯光。Scorpius 很想知道,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埋骨于彼时,看着对面清晰可见的白色悬崖却触不可及时,是怎样的心情。是否无悔?无悔他即将换来的太平盛世。又或者,不舍?不舍他未来得及看到的烟火人间。还是,只是想家,想那优雅的乡音和一罐暖暖的茄汁焗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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